他的龙根本太大了 大蘑菇头卡宫口研磨

2023年7月2日

  林青柔攥着铜板,只当他默认了,再无心思寻什么香辛料,低头跟在他后面。

  周石钰没打到猎物,只在河边摸了两条鱼,当做晚饭。

  林青柔就着野菜做了水煮鱼片,念着有老人小孩,便只当了一点辣椒提味。

  周杏儿吃了一大口鱼肉,直吐舌头:“好辣好辣,又辣又香,姨姨做饭好好次,要是能天天吃姨姨做的菜就好了。”

  林青柔看了周石钰一眼,见他无反应,眼里闪过一抹失落,揉了揉周杏儿的头发:“好吃就多吃点,这是姨姨最后一次给你做饭吃了。”

  周杏儿瞪大雾蒙蒙的眼睛瞧着她:“姨姨,你要走了?你去哪儿啊?”

  林青柔被雾气熏了眼睛,红着眼眶:“姨姨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呢。”

  周杏儿只顾着失落,凑到林青柔身边,紧紧抱着她:“姨姨不要走,杏儿没有娘亲,姨姨对杏儿好,杏儿喜欢姨姨。”

  林青柔心里不忍,眼里泛着泪水,一下一下揉着杏儿的小脑袋:“姨姨也喜欢杏儿,姨姨有空便回来看杏儿好不好?”

  周杏儿没应,更不愿意让她走。

  刘氏也不忍心拉开杏儿,叹了口气:“姑娘,你来去自由,我们也不能拦你。但姑娘你回家就是了,怎的不知去哪儿呢,你若不知回家的路,我让阿钰送你。”

  关切的语气触动林青柔心底柔弱的弦,她吸了吸鼻子,微微低下头:“大娘,我是个不祥之人,否则也不会被家里人浸猪笼,我回去便是死路。”

  尾声带着浅浅的哽咽,隐忍而压抑。

  周石钰脸色僵了僵,剑眉微皱。

  刘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,这么好的姑娘竟要被浸猪笼,还有没有天理了。她亲热的拉着林青柔的手,满眼疼惜:“姑娘,那你怎么还想走,你是救了杏儿的恩人,住在咱家不好吗?”

  林青柔瞄了周石钰一眼,为难的咬着下唇。

  周石钰面色无波动,一板一眼地解释:“娘,林姑娘还是个姑娘,住在咱家不合适。”

  刘氏在两人的间看了看,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,一拳打在周石钰胳膊上,又气又心疼:“什么合适不合适的,合适有命重要吗。一个姑娘家孤零零在外面,你这是把她往绝路上逼!”

  周石钰铁了心,也不顾老娘的劝说,用力闭上眼睛:“娘,你别管。”

  这顿饭吃的压抑,林青柔洗了碗筷,也没什么要收拾的,与刘氏几人告别便要走了。

  周杏儿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,眼里泛起泪花,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:“姨姨,你别走了,杏儿舍不得你。”

  林青柔心头泛起酸水,用力眨眼才将眼泪逼退回去:“姨姨得走了,有空就回来看你。”

  周杏儿眼看着林青柔迈出大门,小嘴一瘪,哇的哭了出来:“不要走,姨姨不要走……”

  声音刚落,一个震天雷炸响,吓得周杏儿紧紧抱着周石钰的大腿,捂着耳朵不敢听,哭的更厉害:“呜呜呜姨姨没有伞。”

  刘氏抬头看向灰色的天空,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,这场雨必然不小。

  林青柔身体抖没大好,再淋场大雨,又无家可归,还有活路吗?

  刘氏急的直掉眼泪:“阿钰,眼看大雨就下了,林姑娘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,你就偏要让她现在走,多一晚也不留吗?”

  周石钰神色犹豫,抿唇不语。

  周杏儿抹着眼泪,回房去抱了一把伞出来,迈着小短腿就要走:“我去给姨姨送伞。”

  刘氏可不敢让周杏儿出门,拉着周石钰的衣袖,喊了一嗓子:“阿钰!”

  周石钰似乎下了决定,扶着刘氏站稳,快步出门,将杏儿抱回来,从她手里拿过伞,低声道:“我去。”

  周石钰追到村头,都没瞧见林青柔的影子,雷声越来越近,他心里火急火燎的。

  她刚走没多久,能去哪儿呢?

  周石钰想了半响,忽然想到把她救起来的那处浅滩,快步奔去。

  她可别想不开。

  轰鸣的雷声炸响在耳边,狂风大作,摇晃的大树像要被刮断了似的。

  林青柔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裳,冻得直发抖,也坚持缩在树下,她大可以进空间躲避这场风雨,但她还要等人。

  林青柔瞧见一道人影朝河边走来,勾了勾唇角,旋即拼命的想伤心事,让自己笼罩在悲伤之中。

  周石钰看见林青柔缩在大槐树下,沉重的脚步加快了许多。

  少女周身笼罩一股子忧伤,身体无助的蜷缩成小小的一团,下巴抵着膝盖,眼睑低垂,睫毛眨的缓慢,了无生气。

  周石钰心头掠过一丝不忍:“快下雨了,怎的在这儿?”

  “我无处可去。”

  周石钰浓密的眉皱了皱,冷冽的眸子有了些许松动:“先跟我回去吧,等雨停了再走。”

  林青柔咬了咬下唇,苦笑一声:“周大哥,你的好意我心领了,只是这次我可以躲在你家,以后的风雨我去哪里躲?还是算了。”

  周石钰抿唇不语,林青柔也没再逼他,两人无声的对视着。

  半响,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,林青柔单薄的衣裳立马被打湿了。

  周石钰眉头皱的更甚:“先跟我回去吧,仔细风寒,娘和杏儿都在等你。”

  “回去也行,以后不能赶我出来了,否则从现在就不要管我。”林青柔语气坚定。

  她的确耍了小心机,从在周大娘和杏儿面前说出自己被沉塘开始,就在引诱周家人同情她可怜她,直到现在,也是为了能长久留在周家。

  一为报恩,二她也需要有个容身之所来积攒实力。

  周石钰目光一怔,惊讶于她的坚韧与聪慧。若她直言要留下来长住,他未必会同意,可现在一来,他终归不忍对她袖手旁观。

  “走吧,过几日将你的户籍迁过来,你就住在周家吧。”

  林青柔愉快的勾了勾唇角,太好了,这真是意外之喜,把户籍迁过来,她就是这村子里的一份子了。

  她愉悦的笑容落在周石钰眼里,化作几分无奈。

  他伸手拉她起身,便立马放开手,心头的石头也落了下来。无论她什么身世,只要人好就行了。

  两人回到家,刘氏已经煮好姜水,得知周石钰要帮林青柔迁户籍,心里欢喜。

  大雨下了两个时辰才停,雨停了刘氏才去煮晚饭。菜是中午剩的,鱼肉没剩几片,放了许多野菜就是一道新菜,饭是玉米饼子。

  野菜里夹着两根鱼刺,吃着一股怪味,林青柔啃着硬邦邦的饼子,心里叹气。

  家里两个小的都在长身体,她个肉食主义者也受不了这清汤寡水的饭菜。周石钰会打猎不假,可家里哪舍得吃猎物,都换银子了。

  看来要改善生活,还得靠自己。

  翌日清晨,大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,日头高照,草叶上的露水晶莹剔透。

  早饭后,林青柔见周石钰要进山打猎,忙拿个背篓跟在他身后。

  大背山连绵百里,山峦叠嶂,郁郁葱葱。

  周石钰迈上一斜坡,回身朝林青柔伸出手,神色寡淡:“过会儿我进里面打猎,你就在外围找些野菜,别往里走。”

  内围猎物多,偶尔有大型野兽出没,带个女子进去太危险。

  林青柔自来也没打算去内围冒险,拉着他的手,借力上了坡:“知道了,你多加小心。”

  两人分道扬镳,周石钰看着她一跳一跳的背影,垂眸盯着手心,黑亮的眸子掠过一丝错愕。

  他手上残留她手掌的温度,女子的手又嫩又软,他稍微一用力都能捏断似的。

  周石钰不曾碰过女子的手,心里微微触动。转瞬便平静下来,朝内围走去。

  林青柔想找一种果子,这种果子可以做成凉粉,她习惯叫凉粉果,不知这山林里有没有。

  半个时辰后,凉粉果没找到,倒采了不少野蘑菇和野菜。林青柔都快要放弃了,忽然瞥见一株熟悉的植物。

  凉粉果!

  她欢喜的摘了半背篓凉粉果,又在周围找了些野果子,周石钰才拎着野物出来。

  林青柔心情好,见他打到猎物,笑容更灿烂了:“今儿个收获不错,咱们回家。”

  周石钰被她灿烂的笑容感染,心情跟着好起来,唇角噙一抹淡笑。

  二人回到家,杏儿便扑到林青柔身上:“姨姨,你回来了。”

  林青柔揉揉她的小脑袋,眼里荡着母爱:“姨姨找到好吃的了,跟我来。”

  杏儿颠儿颠儿的跟着进了厨房,林青柔将凉粉果洗干净后去皮,果肉放在干净的布袋子里揉烂,揉出凉粉果弹性和果胶,为了吃时更加爽口。

  揉好后切碎,放了一点糖水和野果果肉,盛出一小碗给杏儿:“尝尝好不好吃。”

  杏儿抱着珍贵的小碗,用勺子挖了一口凉粉送到嘴里,享受的眯起眼睛:“好甜,凉凉的,好好次,我拿去给奶奶尝。”

  懂事的小丫头,自个儿还没吃足呢就想着家人。

  “都有,放开了吃。”

  林青柔将凉粉分给刘氏几人,见连周石钰都称赞不绝,她赚钱的念头蠢蠢欲动:“周大哥,大娘,你们觉着这东西若在镇里卖,能卖出去吗?”

  周石钰放下碗,淡淡道:“这是个新吃食,应当可以。你想怎么卖?”

  林青柔做凉粉时就想好了:“凉粉加糖水的卖一文一碗,加果肉果干和糖水的两文一碗。”顿了顿,“如果村民来买,就拿东西换,粮食鸡蛋蔬菜都行。”

  以镇里的发展,这个价不高,至于村民,也是个路子,家里没地就没菜,村民也舍不得花钱买,换食最好不过。

  周石钰眼底掠过欣赏和诧异。她能想到村民,在他意料之外。只去过镇里一次就琢磨出了行情,目光如炬。姑娘家能有这般头脑,实在改变了他对女子的认知。

  适才他还不大看好女子做生意,现下却改变了想法:“林姑娘想的周到,只是在镇里摆摊需要到衙门交租金,一日一文,这个银钱我先帮姑娘垫上。”

  林青柔笑容灿烂:“好!”

  垫上比白给好,省的她心里过意不去。

  因着不知凉粉好不好卖,下午就只有周石钰和林青柔两人进山捡凉粉果。

  刘氏不放心林青柔自己去镇上,正巧周石钰有猎物要卖,第二日两人一同去镇上。

  翌日,天还没亮,厨房的窗户露出昏黄的灯光。

  林青柔和周石钰将凉粉果揉好放进干净的陶罐里,简单吃口早饭,推着小板车趁着夜色走在村路上。

  东市乃是小商小贩的聚集地,小贩们起早占领各自的位置,卖力吆喝,行人慢悠悠的从街头转到街尾。

  周石钰领她穿过嘈杂的街道,寻一处空地,将东西放下:“林姑娘,你在这等着,我去衙门交租。”

  林青柔趁这会儿熟悉周围环境,人流较大,但在街尾,位置算是中下等。

  一刻后周石钰带着契约回来,两人的摊位正式开摆。

  林青柔将东西一一摆在明面上,做好一碗凉粉放在小木桌上,清清嗓子吆喝:“凉爽的凉粉哟,吃了透心凉,免费试吃……”

  周围叫卖声此起彼伏,林青柔的声音像投进大海里了,连个回声都没有。

 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心里安慰自己没啥可羞怯的,提高音量又吆喝一遍,才陆续有人过来。

  第一个客人是个大娘,尝了一口砸砸嘴巴:“还挺爽口,你这吃食咋卖?”

  林青柔心里激动,热情地解说:“只放糖水的一文一碗,放果肉果干的两文一碗。”

  大娘脸上笑容消了大半,摸了摸荷包:“有点贵,吃了也不顶啥。”

  她这话一出,周围几个大娘也纷纷摇头。

  “大娘,话不能这么说,我这都是装顶尖一大碗,里面还放不少糖呢,这一大碗下人也爽快了,还能吃个半饱,您买了连饭都省了。”

  碗比正常吃饭的碗要大一圈,装的冒尖一碗,糖也不便宜,再听林青柔一说,一文还真不贵。

  “给我来碗带果肉的,吃着还挺凉快。”

  旁边一穿着显贵的大娘掏出两文铜板要了一碗,陆续有不差钱的人来买。

  林青柔忙了一阵子,见先前那位大娘还一脸肉疼的站在那儿,便笑道:“大娘,你这篮子里装的可是鸡蛋?拿个鸡蛋和我换一碗也成,我给您多装点。”

  左右鸡蛋也是要买的,家里两个小的正好补补。

  那大娘一听乐呵了,爽快的拿出个鸡蛋来换。

  忙过一阵便歇下来了,林青柔第一声吆喝喊出去,后面吆喝起来还有点起劲儿了,吆喝来人便装凉粉,两人忙活近两个时辰,将凉粉卖了个干净。

  “给我来碗两文钱的。”

  “夫人,真不好意思,今儿个卖完了,以后我都这个时辰来卖,给您留出来。”

  林青柔借势告诉大伙以后出摊的时辰,暗暗想着明日多备着凉粉再来。

  凉粉卖了七十五文,八个鸡蛋。林青柔将鸡蛋装好,去杂粮铺买了半斤白糖,花了十文,比肉还贵啊,钱花的她肉疼。

  路过猪肉铺又称了两根筒子骨和一斤猪皮,林青柔厚着脸皮将猪下水要来了,允诺以后买猪肉都来他家。

  林青柔数着手里的铜板,一脸肉疼,小声嘀咕:“真不抗花啊,一眨眼就没了。”手里还剩五十个铜板,她数出三十个,“周大哥,这是今早租摊位的钱,你数数。”

  周石钰略微诧异,将她肉疼的神色看在眼里,不由觉得好笑:“你拿着吧。”顿了顿,“一起过,不必细算。”

  意思就是他当她是自家人,自家人不说两家话?

  林青柔心里美滋滋的,也不跟他客气了,笑容灿烂的收好银钱:“等我有钱了,咱们过好日子!”

  她灿烂的笑容很容易感染他人,周石钰这样寡淡的性子,被感染之后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。

  一个时辰后。

  “奶奶,哥哥,爹爹和姨姨回来了!”

  杏儿像只欢快的喜鹊似的,叽叽喳喳的报了喜讯,欢呼雀跃的飞出大门,扑到林青柔身上:“姨姨,杏儿想你了。”

  林青柔满心欢喜,弯腰在杏儿脸上亲了一口:“姨姨也杏儿了,看姨姨给你买什么了。”

  杏儿欢喜的跟着林青柔进院子,全然忘了亲爹还在后头呢。

  刘氏见两人回来了,先打量一番两人的神色才忐忑的询问:“累了吧,东西有人买吗?”

  望儿和杏儿也期待的看着两人,小小年纪就对银钱有个模糊的概念了。

  林青柔从背篓里拿出东西:“大娘,都不够卖呢,一共卖了七十文,有几个是用鸡蛋换的,赚了八个鸡蛋呢。”

  “啥?”刘氏惊愕的瞪大双眼,有点不敢置信的掐了自己一下,“嘶,不是做梦,真赚钱了,七十多文啊。”

  就是一个壮劳力在码头卸货一天才三十文,且林青柔两人才用了小上午,太惊喜了。

  这么大个喜讯砸下来,老的小的都被砸晕了,心里也美呢。

  周石钰也被气氛感染,语气轻快些:“进去吧,外面热。”

  “哎呀,光顾着高兴,你们饿了吧,我做饭去。”刘氏从林青柔手里接过东西,便往厨房走去。

  林青柔也没推辞,起的太早又走了山路,这会儿有点困了。她要回房间睡觉,杏儿偏要跟,两人一同睡个午觉。

  林青柔睡了半个时辰,醒了便闻到饭菜香味,吃了午饭后,一家人商量着进山捡凉粉果。

  看见凉粉真赚钱,一家人都干劲十足,连杏儿和望儿都出动了,两个小的背着布包跟在大人身后捡些野菜野蘑菇。

  炎炎夏日,凉粉清热解暑,便宜大碗,每天准备多少都不够卖,小半个月下来,收入十分可观。

  再加上林青柔这阵子所用的白糖大多是从空间里买的,时常买粮食菜回家也是从空间里买的,这两项省了不少钱。

  除了开始的几日周石钰跟着林青柔,往后的日子便只有林青柔自己起早去镇里,有时下午才能回家,隔三差五的买些主猪下水和大骨头这些不贵的菜,以及家里的米面。

  眼看着林青柔让周二房的日子好过了,背地里眼红的人就多了。不知从哪儿传出了流言,被风一刮,满村子都传遍了。

  “周家老二捡回来那女的,天天去镇上,每回回来都买不少东西,你说她一个寄人篱下的,哪来那么多钱,肯定干了下贱的勾当。”

  “我有一回还看见她跟个男人在一起,往客栈去了,大白天的真不害臊。”

  “瞧着是个好的,没想到这么下流,啧啧。”

  几个长舌妇人议论热火朝天,倏然觉得气氛冷了下来,脖子后面凉飕飕的,回身一看,顿觉心里咯噔一下。

  林青柔眼里冷色,神色嘲讽:“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男人在一起了?去的哪家客栈?”冷飕飕的刀子眼朝那妇人刮去。

  妇人心虚,却也不怕,唯恐天下不乱地道:“也不是我说的,都是王家梦霞丫头说的,说的有鼻子有眼,说你天天去镇上都是赚脏钱,还看见你和男人……”

  话没说完,林青便走了。妇人神色不屑,隔三差五买好东西回家,谁看了不眼红?

  林青柔怒气冲冲便要去找王梦霞对峙,走了一路也冷静下来,仔细一琢磨,倒先回了家,却是哭着进门的。

  杏儿眼巴巴等她回来,刚要扑过去叫人,见她脸上挂着泪水,小脸皱成包子:“姨姨,你怎么哭了,谁欺负你了,让爹爹帮你。”

  在墙边硝兔子皮的周石钰闻言走过来,见林青柔眼睛红红的,剑眉微皱:“出事了?”

  刘氏和望儿闻声也出来询问,满眼的紧张。

  林青柔被一家子关怀,心里暖暖的,身为当事人却最平静。她缓缓将村口发生的事说了出来,掉了几滴眼泪,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。

  只听“砰”的一声,周石钰一拳打在桌子上,面色愠怒:“岂有此理,找她说理去。”

  刘氏亦气的不像话,就连两个小的都握紧了小拳头。

  一家人出门,门前已围了不少村民。

  周石钰一脚踹开王家大门,高大的身躯如小山似的伫立在门口,怒气正盛,单是往那儿一站,便让人胆怵。

  “王家人都给我滚出来!”

  王父见这阵仗,面色难堪:“二郎,你们这是干什么?”

  周石钰面孔冷硬,漆黑的眸子迸射两道寒意:“问你女儿。”

  王父扫向妻女,沉声询问:“梦霞,你又干了什么好事?”

  王母爱嚼舌根,村里得罪不少人,连累他脸上也无光,现下连闺女也被拐带的不正经,他这张老脸都要被丢尽了。王父能不怒吗。

  “爹,我说的都是实话,”王梦霞见周石钰生气,还当他是气林青柔干的勾当,迈着小碎步挪到他身边,声音柔柔的,“周大哥,梦霞是看不惯林姑娘的做派,我亲眼看见林青柔在镇上和陌生男子拉拉扯扯,这女人败坏德行,可不能留在身边!”

  林青柔低声抽泣,声音哽咽:“我……我怎么和外男拉扯了?你血口喷人。”

  她表面委屈,心里却尽是冷意。在这封建保守的古代,没有长辈允许,与男子私相授受的女子可是要浸猪笼死无葬身之地的。王梦霞这是要害死她!

  王梦霞看她的眼神充斥着厌恶嫌弃,往地上呸了一声:“哼,血口喷人?你要是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买卖,你买东西的那些银子都是哪来的,你一个姑娘家哪来的本事赚钱。”

  林青柔一抹眼泪,扯嗓子便哭:“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,我……我还有啥脸面活在这世上啊。”

  在周家人的维护下,她若再强势,反而显得得理不饶人了。

  刘氏性格再软和,心中也浮起怒气,红着一张脸怪道:“王家姑娘你空口白牙净说瞎话,青柔自个儿想出个赚钱的生意,天不亮就起来去镇里卖凉粉,走个十里山路回家,一到家累的饭都吃不下,你竟这般污蔑,你是要要了青柔的命啊!”

  “你们大伙都不相信是不是,钰儿,你跟她们说,你长这么大就没撒过谎。”

  周石钰将林青柔做买卖的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,末了语气嘲讽地添一句:“同是女子,林姑娘可比男儿,王姑娘一无所长,可自愧不如?”

  王梦霞本就嫉妒林青柔,这厮还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,把王梦霞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愣是找不到话反驳。

  林青柔暗下勾唇,周石钰话少,但凡出口,必打在人七寸上。

  村民这下都明白怎么回事了,议论的话锋偏向林青柔,对王家母女更看不上。

  王梦霞傻眼了,咋会变成这样?林青柔和男子说话不是有奸情,而是在做生意?

  “这我哪知道……”

  “够了!”周石钰额上青筋暴起,一拳捶在王家大门上,木质的门板被砸出个大窟窿,“若再乱嚼舌根,犹如此木!现在你亲口说,是不是你故意污蔑林姑娘?”

  王梦霞吓得肩膀发抖,躲在王母身后哭的梨花带雨:“是……是我看错了,林姑娘不是和男子拉扯……”说着双腿一软,竟坐在地上。

  王父舔个老脸从中劝说,事情澄清,也给了王梦霞警告,周石钰几人一刻也不想多待,便归了家。

  刘氏拉着林青柔的手,心疼的帮她擦眼泪:“乖囡囡,觉得委屈就哭出来,以后去镇上大娘陪你,省的叫人说闲话。”

  “大娘!”林青柔扑在刘氏肩上哭出声,适才在王家她是装的,现在却是真真的感动,刘氏把她当亲闺女,以后她就把刘氏当亲娘。

  杏儿和望儿也围过去抹眼泪,周石钰被晾在旁边,神色复杂。

  不过两三个时辰,便有人来敲门。

  周石钰去开门,见是同村的三堂叔,将人请进来:“三堂叔。”

  说是三堂叔,但和周家来往并不密切,和二房更什么交集,今日忽然前来,略略一想知所为何事。

  三堂叔背着手自持长辈身份,环视院子一圈:“这院子挺宽敞的,住你们几口人正好,”铺垫几句,才说明来意,“你知道咱们村的情况,家家都穷,要是有什么赚钱的法子,可别藏着掖着,也带带大伙。”

  林青柔听明白了,家家户户都穷,若有个赚钱的法子,村民削尖脑袋也要分一杯羹。准是村民一合计,让周三堂叔出面,把法子套出来,大伙都去卖凉粉。

  什么东西多了就不稀罕,村民都卖凉粉,自家还能赚钱吗?

  周石钰噢了一声,寡淡的神色没什么变化:“三堂叔,咱们一个村住着,有什么好事我定不会独享。”

  林青柔心里咯噔一声,紧盯着周石钰,若他说出来,她立马就把他嘴捂住。

  三堂叔呵呵一乐。

  周石钰轻描淡写道:“但办法是林姑娘想出来的,林姑娘不是咱村人,我也做不了主。”说罢,便借着给三堂叔倒水的理由,去厨房了。

  三堂叔脸上笑容凝固,心里气结,他和一小姑娘谈算什么事?

  林青柔见三堂叔的目光看向自己,心思转的飞快,唇角噙一抹浅笑:“三堂叔,我实话和您说了,我在镇上卖凉粉,是从山上采的凉粉果,加工后放糖和水果卖的,加工费事,白糖要本钱,一碗才卖一文,每天走二十里山路,摆摊的租金一日也要一文呢。”

  顿了顿,见三堂叔面色犹豫,续而道,“再者说东西多了便不值钱,若人人去卖,定卖不上这个价,还要浪费租金。不如村民去采凉粉果再来卖给我,我出两文一斤。”

  这样去除本金,三碗一文钱的凉粉她才能赚两文钱。零售赚的少了,销量却可以上去,这买卖稳赚不赔。

  三堂叔做不了村民的主,称商量商量再回来答复。

  林青柔冷笑,若不是不想和村民撕破脸日后难相处,她何必做到这个地步。

  村民商量后,决定听按林青柔的办。

  当天傍晚,村民送来四十斤凉粉果,挨家挨户的记好,钱等明日卖了凉粉再给。

  因多收了凉粉果,林青柔睡到子时便起了,打着瞌睡出了房间,用冰凉的井水洗了把脸才清醒些。

  刚进厨房,却见有人比她醒的还早。

  周石钰正在揉搓凉粉果,头也没抬:“我准备好一坛了,你再睡会儿吧。”

  林青柔诧异,心里觉得宽慰。这男人话不多,但办事实在,竟不声不响的一个人干了这么多活。

  她这会儿睡意消散了,也没回去再睡,拿起凉粉果削皮。

  油灯照亮了大半个厨房,厨房的墙上映着两人的影子,虽相对无言,心里却是温暖的。这漫长难熬的夜里,总有个人陪着。

  快到五更,林青柔做了两碗鸡蛋菠菜肉丝面,两人吃过早饭,趁着夜色去了镇里。

  上午日头正足,林青柔扇着蒲扇也挡不住热气,若热的实在难捱,才会吃一点凉粉解暑。

  到了中午,集市上没什么人了,林青柔的凉粉还有多半没卖出去。

  林青柔抿唇:“周大哥,今儿个准备多了。”

  “没事,若剩下了,我去周围的村子走着卖。”

  林青柔没应,大热天的推着几十斤的板车走,就算大男人也扛不住。

  “大姐姐,我要一碗凉粉,快点,还要上课呢。”

  “我要一碗带果肉的,给我装好了,我路上吃。”

  林青柔正犯愁呢,就来了几个半大的孩童,她忙准备凉粉,倒进防水的纸袋里,边和顾客搭话:“怎么这么急,当心呛着。”

  一身穿蓝衣的小少年抱怨道:“你这儿离学院太远了,我今天中午都没吃饭,一下学就来买凉粉了,还得跑回去吃,不然怕耽误上课。”

  镇西有个英才学院,周边几十个村子的孩童都在里面上学。

  林青柔心思一转:“学堂里想吃凉粉的人多吗?”

  “可多了,就是这里太远了,都来不了。”

  林青柔送走几人,回头和周石钰说道:“周大哥,我有个想法。”

  她说话时眸子亮晶晶的,灿烂的笑容渲染力极强。

  周石钰看得微怔:“你想去学堂外摆摊?”

  林青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:“我想每天集市散了,就去学堂门口摆摊,肯定能好卖。”

  集市的顾客基本稳定了,多浪费时间守在这儿,还不如去学堂碰碰运气。

  说办就办,两人将小摊摆到学堂门口,学堂里正在上课,现在不准吆喝。

  摊位刚摆好,一身穿短打模样粗狂的大汉便带两个小弟走过来,站在摊位前,语气霸道:“新来的?交保护费,一天两文,我保证你平安。”

  “两文?”那一个月就是六十文,在学堂门口还没开张,便要一气拿出这么多钱,林青柔有点接受不了,但见周围小贩见了大汉都和气的样子,便以为是不成文的规矩,肉疼道,“我这还没开始卖呢,手里没钱,能不能用我自己家种的粮食抵,我给你送十斤白米去。”

  她手里是有几两银子,那是准备在村里买房子的,总住在别人家不是个事。今日回去还要给村民八十文,若再交六十文保护费,她手中便无周转的资金了。

  大汉很是不耐烦:“磨磨唧唧的,你当我要饭的呢?”

  周石钰皱眉,便要站起对峙。

  林青柔按住他的肩膀,装了一大碗凉粉递过去:“大哥,实在是没钱,你先吃点粉消消气,粮食也好吃呢,左右家里吃饭也要买米的,是不?”

  大汉很是不乐意的接过凉粉:“啰嗦,申时把粮食给我送到那儿去。”

  林青柔连声答应,这才把人送走。